我的男宠,是可以随时干掉我的大佬,这事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到底是为啥》————文章来源自知乎我的男宠是可以随时干掉我的大佬。这事儿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我很疑惑我作了那么久的死都没死,还被他救了很多次。是因为爱吗?是父爱吗?他想做我爸爸?1.这会儿我还让他跪在凤阳阁门口的台阶上淋雨,仅仅是因为他替我奉茶的时候洒了点茶水在我袖袍上。我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惯了,一点小小的不如意也不肯忍着。整座凤阳阁里没人
《到底是为啥》
————文章来源自知乎
我的男宠是可以随时干掉我的大佬。
这事儿我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我很疑惑我作了那么久的死都没死,还被他救了很多次。
是因为爱吗?是父爱吗?他想做我爸爸?
1.
这会儿我还让他跪在凤阳阁门口的台阶上淋雨,
仅仅是因为他替我奉茶的时候洒了点茶水在我袖袍上。
我娇生惯养,嚣张跋扈惯了,一点小小的不如意也不肯忍着。
整座凤阳阁里没人不怕我,没人不恨我。
但是他例外,我唯一留在身边足足三年的男宠,面首。
他从来不曾对我有过怨怼,总是很温和、很耐心地安抚我。
我怀疑他对我有什么企图,闲得无聊捆着他玩儿。
「三七,你跟本公主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他被五花大绑捆着跪在阶下,一点儿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奴才喜欢公主的一切……什么都喜欢,好的坏的,一切都喜欢。」
「狗男人……说具体!」我挥了挥手里的皮鞭。
他眼尾泛红,柔若无骨地乖顺地跪伏在地上,水蒙蒙的瞳子怯生生看着我。
他咬了咬唇,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游走。
我有种没穿衣服的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你……你那叫喜欢吗?你那是馋我身子,你下贱!」
2.
我又养了一个面首。
这是驸马死后的第七个。
是的,之前的六个都死了。
死法儿各异,什么样儿的都有。
只有他,安安稳稳地活到了现在。
这个名唤「三七」的面首柔柔弱弱的,白净温和。
我本来猜他活不过半旬,他却在我身边待了三年。
3.
我是大殷最尊贵的长公主。
我的父皇是一国之君,母后是望族长女。
我出生之时,皇城正值盛夏,阖宫上下的荷叶接天连碧,却长不出一朵荷花。
父皇为我取名「惜玉」,赐号「禾华」。
我是他的第一个女儿,也是后来数位公主里唯一一个出生即得赐封号的女儿。
我整个年少时光都以为我的风光和宠爱会经久不衰,
因此未曾想过剥开这一身华服,我还剩下什么?
4.
母后出事之时,我和三七还在寝殿的软榻上,
帐暖春浮。
来传旨的公公在殿外等了足足三刻钟。
5.
三七服侍我穿好衣服梳完妆,我脚步虚浮地走出殿外。
御前的谭公公对我行了一回礼,细声慢气地道:「公主殿下,皇上宣您过去。」
「何事?」
我从婢子手里接过小铜镜,左右看看自己的脸。
酣畅淋漓后,此刻粉靥如花,竟比那脂粉还要好看。
我满意地笑笑,心情大好。
谭公公道:「齐将军通敌叛国,罪状确凿,已然伏诛。皇后娘娘干系尤深,已赐了白绫。皇上允殿下再去见一面。」
我愣了很久,才说:「舅舅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没听过那些风言风语,只是我不愿想也不敢想。
我招手唤了三七,对他笑得千娇百媚:「三七你过来。」
他乖乖地过来,一言不发地顺从着将他的头垂在我手边。
我施舍一般碰了一下,然后用铜镜狠狠地砸了上去。
血从他额角流下来,一道变成了三道。
我抬起他的下巴问:「三七,你听到谭公公说的了么?你说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三七连语调都没有变,乖顺地低声说:「殿下,再不去大约来不及了。」
6.
我没去见母后最后一面,我讨厌哭哭啼啼,厌恨生离死别。
好像我不去看、不去念,这些东西就通通不存在。
自从哥哥暴毙之后,自从我失去贞操之后,
母后早就不是我曾经温良娴静的母后了。
她变得面目可憎,变得极端尖锐。
我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哥哥的死有一半是咎由自取。
谁让他行事要那样高调,谁让他偏偏不肯安分,总爱在父皇眼皮子底下做小手脚。
7.
母后死后,父皇也很快去了。
新帝即位后,我收敛了很多,至少没有再纳新的面首。
没关系,我还是长公主,还是大殷独一无二的长公主。
哥哥早死了,薄阴死了,父皇母后也死了。
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绝了。
只有我始终放浪形骸地冷眼旁观,最终得以幸免。
如今的大殷,没有人能取代我,没有人会危害我。
新皇我见过很多次了,算起来是我同父异母的九弟。
我知道他就是害死我母后和舅舅的人。
可那又能怎样呢?
母后当初失去哥哥时,明知道他死于非命,甚至明知他死于薄阴之手,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
我没有试图去为我的家族复仇,新皇也没有对我赶尽杀绝。
相反,他对我很好,很恭敬,会叫我长姐,逢年过节会一视同仁地送些东西。
8.
掌灯时分,三七入我闺房,熟稔地替我梳洗卸妆。
他抱我上床,宽衣解带。
他的脸摩擦着我的耳畔,脸上没有一丝褶皱,像饱满透亮的名贵荔枝。
我按住他的手,缓缓摩挲:「三七,你这样的品相,在民间坊市值什么价钱?」
他袒露着衣襟,面容平静低顺:「奴才不知。」
「纸上得来终觉浅,要不我们去躬行一下吧?」
9.
三七引我去了城中的南风馆。
我从未光顾过勾栏之地,见着男子施粉黛着丽妆,觉得新奇。
这里的男人,更像是女人。
嬷嬷认出了我腰间的羊脂玉,精挑细选了十位美人送入房中。
我笑意盈盈地对三七勾勾手指,娇笑道:「三七,这么多我可消受不了,你帮我选三个好的,本宫再挑。」
三七抿唇,拱手应是,果真严谨地选了三个相貌资质上佳的。
三人上前来,稍显拘谨。
一个说自己会弹琴,一个说自己会舞剑。
遮羞布倒是盖得很好。
我忍不住放声嗤笑道:「敢情楼下那些贵女,是花钱来看你们弹琴舞剑?」
着绿衫的小倌儿低着头抬眼看我,并不说话。
我指着他:「你抬头,我仔细瞧瞧。」
旁的两个自然是不服气,不悦道:「小姐,他是清倌,我们还会别的,他可除了弹琴舞剑什么都不会,定然服侍不好小姐的!」
这会儿可是遮羞布也不要了。
我望着绿衫小倌那张熟悉的脸:「就他了。」
10.
这个名唤华凌的清倌弹完了琴,舞完了剑,痴呆地站在房间中央。
我笑:「华凌,我没跟妈妈说要你——留宿,你可以回去了。」
他依旧不肯动。
「三七,赏钱。」
三七扔了两吊钱给他,他也不捡。
「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小姐救我。」
「你活得好好的,何须我救?」我支起下巴,有些犯困。
「吏部田尚书好男风,喜凌虐。这月我便会被送去他府上,必无法生还。」
「若我救你,你必然也是『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我坐起身来,望着他碧湖般的眼睛,
「委身于男人和委身于女人,都是做牛马,有区别吗?」
11.
三七伺候我三年,我有了第八个面首,名唤华凌,出身勾栏,擅琴乐。
我将他扔给了徐公公,教他宫里的规矩。
徐公公是母后送给我的,跟随我许多年的老人。
原还有个嬷嬷,前几年病死了,故而凤阳阁的一应事宜,尽皆落在了他身上。
徐公公初见华凌,便只摇头叹气,一副丧气模样。
我啐他:「叹什么气?面首而已,教不好我拿你是问。」
华凌乖巧地躲在我身后,我将他唤出来,捏了一把脸蛋,道:「伺候人可也有门道,多跟三七学学。」
12.
是夜,三七服侍我歇息。
「殿下喜欢华凌吗?」
我颇有意趣地笑道:「你以往可不会吃醋。」
「奴才不是吃醋,是觉得他伺候不好您。」
「因为他是个雏儿?」
「嗯。」
「你当年不也是?」
「那不一样,殿下。」
「哪里不一样?」
他重重地抿了下唇,娴熟地整理好被褥,道:「殿下近日来葵水体寒,得添一床褥子。」
我盯着他的脸,试图从平静的表面寻找出异样的痕迹。
「三七,驸马的画像你是见过的。华凌长得像驸马,你一早就瞧见了吧?他不是我选的人,是你选的,不是吗?」
13.
我的驸马,曾经也是大殷皇朝里最明亮的星星。
太子伴读,太傅之子,饱读诗书,满腹经纶。
所有的溢美之词都配得上他。
他做我皇兄伴读那些年,我耳听着宫内外的口风从「嫁给太子享荣华」到「嫁给周稔有情郎」。
少年初露锋芒,风光甚过太子。
他很讨人喜欢,尤其是女眷。
明暗里送他香囊手帕的女子能从西华门排到东成门。
那时我和京城里犹如过江之鲤般的贵女们并无两样——庸常、愚蠢、漂亮、娇纵,喜欢周稔。
我送他的香囊最难看,却被他挂在腰间。
我送他的糕点最难吃,他却当着我的面吃下。
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二八之年的禾华长公主,是大殷最美丽的掌上花,没有少年会不喜欢。
14.
偌大的皇宫,每一处适合幽会的场所,我们都记得。
他带我数过宫墙上的瓦,摘过冷宫里的花,喝过宫外的酒。
兴意浓时,他也曾假以月色,偷偷吻过我脸颊。
我那时真是爱他极了,恨不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他。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年的那场大雨。
凤阳阁里的宫人们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任我哑声呼唤也不应声。
风雨吹开了我的窗,雨点嗒嗒地吹进来,有雷电在窗边投下骇人的闪电。
我不敢去关窗,我甚至不知道如何锁窗。
我只能缩在床角,抱着膝盖,埋着头啜泣,直到有声响从窗边传来。
我隔着飘摇的纱幔望过去,轻装的少年正伸出水淋淋的胳膊,扒着窗沿翻进来。
「阿稔!」我惊喜地叫出来。
「嘘。」少年敏捷地翻进来,猫着腰,落地无声,反手又将滴水的衣摆拉进来,蹑手蹑脚地合上了窗。
我赤着脚跳下床飞奔向他:「你来找我作甚么?」
他湿得仿佛吸饱了水的绸缎,全身上下都滴滴答答漏着水。
「公主不是说害怕雷电,臣担心,睡不着,过来看看你。」
我张开手臂去搂他的腰:「阿稔,你真好。那些狗奴才,平日里绕着我走来走去烦得紧,今日怎得一个都不应……看我明日打杀他们!」
我委屈地掉眼泪,他却不给我抱,摸摸我的头说:「殿下别哭,臣这不是来陪你了。您先别抱我,沾了水,恐着凉。」
窗外白光乍现,雷声轰鸣而至,炸得人耳畔发麻。
我惊叫一声,窜起来抱住了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雷声绵密厚重,好一会儿才过去。
阿稔抱着我,看了眼我赤裸的双脚,无奈得叹道:「殿下衣裳全湿了,若是染了寒症,岂不是臣下的罪过。」
我得逞地搂着他脖子,咯咯地笑:「那就治你的罪,罚你来凤阳阁陪我。」
15.
后来我要换衣裳,他在外守着,隔着屏风又好好逗弄了他一回。
直惹得他面红耳赤,好声告饶。
这样的夜晚,我们都穿着单衣,同裘而眠,却没有丝毫旖旎情愫。
有个少年郎顶风冒雨,从宫外府邸悄悄潜入,翻窗而入,只因为我随口一提,只为了陪我度过雷雨夜。
深宫重重,寥夜漫漫,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爱恋了。
周稔陪着我直到雷雨渐歇,方才要走。
「若是给人瞧见我在公主这里,定然有损殿下名声,臣先回了,白日我会在东宫。」他向我眨眨眼。
我舍不得他走,又赤脚下床去追:「那说好了,白天我会带着糕点过去看望太子哥哥。」
他将我打横抱了起来,送回榻上:「地上寒凉,殿下不要总是赤脚到处跑。」
如果我的嬷嬷和母后这样对我说,我会甩脸色抗议。
但是阿稔的话,我想听,我愿意听。
看着情郎的背影,我一度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画面。
16.
雨打芭蕉,声声急促杂乱。
我懒懒地扶了下额角,接过三七手上的热茶:「外面下雨了。」
「是的,殿下。」
案台上的茶炉咕咚咚冒泡,窗外的电闪雷鸣映得殿内一阵白,一阵黄。
我背对着颤抖的窗柩,无动于衷地喝着茶。
三七道:「殿下,雷雨势大,要不进内殿歇着吧。」
我摩挲着茶杯边缘的口脂,红色顺着茶渍晕染进指纹里。
「不必,本宫虽然亏心事做得多,但是不怕打雷。」
我看着三七温驯的眼睛,想起他昨日回答我的话。
他说,华凌对我目的不纯,不可能真心服侍我。
我发了很大脾气,将他赶出了寝殿。
今早徐公公告我说他在殿门口跪了一整晚。
不愧是在我身边待了三年的人,他向来知道如何让我心软。
我百无聊赖,起了心思想要戏耍他,遂笑道:「三七,华凌进宫也有几日了,你去叫他来,我同他说说话。」
17.
华凌抱着琴来,我问他:「谁嘱咐你带琴的?」
三七凉凉道:「没人,他自己非要带。」
我白他一眼,又问华凌:「你自己说。」
「公主殿下恕罪,奴才自作主张带来的……奴才惶恐,还没学会怎么伺候殿下,想来只有弹琴一事尚可班门弄斧,为殿下解闷。」
我轻声笑:「你有心了,带都带来了,那就弹吧。」
我对乐理没兴趣,不喜欢听琴,但喜欢美色。
华凌很美,比周稔当年更美。
光是看他一颦一簇,就足够我解闷了。
当然,要是他能学会以色侍人,自然更有一番风味。
我唤他过来:「捶捶肩膀捏捏腿总会吧?」
华凌羞涩地点头,跪在我面前,小鸡啄米似的替我捶腿。
我看着他的长满伤疤和厚茧的手指,慢条斯理地问道:「学了多少年的琴?」
「奴才愚笨,学了十年也不过如此,殿下见笑了!」
「那么拼命学作甚么?」
「儿时家贫,曾被养母逼着卖艺为生。」
「那又是如何流落勾栏的?」
「从养母处逃出来,被人骗食了迷药,卖进去的。」
我沉吟片刻,转头看向三七,问道:「三七,你幼年经历有他惨吗?」
三七平静无波地道:「没有。」
关于他的过去,他从来不肯多说一个字。
我怜悯地摸摸华凌的脸:「真是可怜,华凌,今晚你侍寝好吗?」
18.
华凌连着侍寝三日,夜夜抚琴伴我入眠。
更深露重时,我钻进他的怀里搂着他取暖。
我对这张神似的脸孔道:「现在,我们玩一个游戏,这个游戏叫做『周稔』。侍寝时,你叫周稔。」
华凌茫然地看着我,点头答应。
我埋在他清瘦的胸膛里:「阿稔,你抱紧我。」
「遵命,殿下。」
他牢牢地抱紧我,有种溺水的感觉。
我曾经迷恋于这种溺水感,仿佛有片存在于仙境的海,只有我和他溺水其中,永世长眠。
他身上有淡淡的熏香,怀抱也很温暖。
我拥有过的面首,全都有温热的双手,温暖的胸膛,像他。
年轻男子的身体,美好健朗,像火炉。
「阿稔,你母亲教给你的那首童谣呢?你以前每晚都唱给我听,你说要给我唱一辈子的。」
抱着我的男子不知如何回答,我也不需要他回答,只喃喃道:「为什么不在走之前教给我呢?我为何没在你走之前学会呢?」
我摸着他似是而非的轮廓,恍若回到了多年前那个雨夜。
19.
我们这样相拥而眠到第三个夜晚,华凌趁我假寐吻了我。
「啪!」
我赏了他一个耳光,悠然地拂袖道:「谁许你如此放肆?」
「殿……殿下……」他哽咽着声线,极力吞咽唾沫。
我低头看,寝衣单薄,欲说还休。
拉上衣领,我装作天真无邪地惊讶:
「华凌,这就忍不住了吗?你才来,还不懂,忍耐的功夫你要好好学,不然可是活不过这个冬天的。」
我放声笑起来,脚踩着他,一脚踢下了床。
华凌砸在地上,咚咚滚了一圈,痛苦地蜷缩起来。
我笑得更加歇斯底里,几乎无法呼吸。
寝殿的门被从外面撞开,三七冲到了我面前:「殿下冷静!」
他从腰间掏出瓷瓶,撬开我的牙关,塞进一颗药丸。
那是太医特意为我炼制的安神丸,有一段时日,我嗜吃上瘾,每日不吞半瓶就会头痛欲裂,爆裂发狂,甚至会自残。
那时母后还在,她在后宫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
关住我,掩藏好,治好我,皆是她亲自过手。
「殿下喝水。」他取水过来动作太急,水洒了半杯才送到我嘴边。
20.
三七能在我身边留三年必然是有许多原因。
今夜这种事过去也常有发生,只有他反应最迅速,处理得最好。
华凌被抬出去,三七很快收拾好残局,甚至没有惊动寝殿外值守的宫人。
灯烛冷尽,偌大空旷的内殿里昏暗荼蘼。
我无力地躺在华贵的雕花大床上,看着浮雕屋顶:
「三七……本宫好冷,冬天来了么?」
三七抱着褥子盖到我身上,低声答:「殿下,秋分才过,还不到冬天。」
「可我好冷,你帮我看看,我手脚是不是结冰了?」
「奴才看了,没有结冰。殿下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三七将我裹成了一个蚕蛹,只露出头。
他爬上来,温暖的手掌覆上我的额头:「葵水未尽时发病会很难受,殿下快睡吧,睡着就不难受了。」
我的意识仿佛是凤阳阁飘荡的幽魂,无处生根,没有来处,亦没有归所。
「那你去哪儿?」
「奴才哪儿也不去,奴才陪殿下熬过去。」
21.
我们熬过来了。
过去几个年头,我一个人熬过很多这样的夜晚。
我以为那些鲜活明媚的躯体能填补我的冷,但大多时候不管用。
于是每次发病,我吃半瓶安神丸,昏睡三天,得过且过。
反正母后死了,父皇也忙,没人管我。
直到三七来到我身边,我从吃半瓶到吃小半瓶,再到两颗,一颗。
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妥帖之人。
22.
华凌被关了几日,放出来依旧跟着徐公公学规矩,被我抛之脑后。
过了半月丞相之女张罗了一个赏菊会,在外城一处庄苑。
这些官家女子,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素来爱搞这种东西消磨时光。
可这回的赏菊会虽俗不可耐,却在内城权贵鲜少踏足的外城边缘。
我翻了翻徐公公呈上的帖子,对他道:「你去回了刘小姐,就说本宫必会如约而至。」
徐公公惊讶地挑起花白眉毛。
我笑道:「你也觉得惊讶对吧?本宫可真想在那些贵女脸上瞧见这表情。年年月月都假模假式地送请帖,不就是知道我瞧不上懒得去吗?这回我偏去,本宫倒要看看她们对着几朵菊花能赏出个什么名堂来。」
徐公公咳嗽道:「公主殿下……」
「行了,知道了,你去安排吧,本宫要最豪奢的车驾。」
徐公公欲言又止,捧着帖子要走。
我叫住他道:「那个华凌,你教得怎么样了,能见人了吗?」
徐公公一脸苦大仇深:「殿下,老奴不建议你带他,会上的小姐大多尚没有婚嫁……」
「那正好!让她们瞧瞧什么叫『美男子』。本宫两个都带,你让人给他们量身裁套衣裳,赴会穿。」
23.
赴会那日,我将三七和华凌叫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翻。
三七着玄黑色,通身无纹彩,腰上一条靛蓝腰封,不佩玉不挂剑,只拴着一只小瓷瓶。
转头看华凌,还是绿袍,不过换成了黛绿色蜀锦,衣裳裁剪贴合,肩宽腰窄,光看着就赏心悦目。
我搂住他的腰,赞道:「华凌好看。」
华凌烧红了耳朵,低声道:「我以为殿下气我,必不肯再见我。」
我心情好,搂着他上马车:「怎会?你今日必给本宫长脸。」
三七后上来,我拍拍左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
他却打开小窗,左右看看,道:「殿下是去外城,那里乱,只带五个随侍够了吗?」
我抬腿搭在他膝盖上:「闭嘴,你不要扫本宫的兴。」
三七闭上了嘴,但是眼里开始闪现水泽,一双眼睛水雾蒙蒙,委屈可怜得像只小猫。
比起华凌,简直更加弱柳扶风,惹人心疼。
他幽幽道:「奴才是关心殿下安危。」
养了他三年,我还不知道他惯常做派?
当初就是被他这副装作柔弱娇软的样子欺骗,才会起了纳他做面首的心思。
我退步道:「那好,让徐公公再调五个给我,再多就累赘了。」
三七柔声笑道:「是,殿下。」
24.
难得出宫走走,我心情舒畅。
轿窗外疏阔的碧瓦朱甍渐渐减少,间或穿插些高门大户的深宅大院,直到被鳞次栉比的低矮瓦房取而代之。
这是从内城中心到外城西郊的路,颜色从金碧转为昏黄,要不了沧海桑田,只需要内外走这一遭。
「三七,你可还记得你我初识那年?」
三七愣了一下,温顺地笑笑:「殿下是说去江南那年,记得。」
我叹道:「三年了,你怕是不知,那是我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在那之前我连内城的门槛都不曾迈出去过。」
华凌嗔道:「殿下如今是皇上长姐,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殿下想去哪里都是易如反掌。」
我皱了下眉:「华凌想去哪里?」
「华凌跟着殿下,殿下去哪儿,奴才就去哪儿。」
我将目光挪向三七:「你呢?」
「奴才亦如此。」
这狗奴才,甜言蜜语都懒得说了,当真是给他皮养厚实了。
我可真真地记得,他初到我身旁,比起华凌还会舌灿莲花,讨人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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