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把太子做到哭爬回,帐中欢(六)
待沈凌霄带着张婳回到府里,大夫已经请来候着。他仔细给张婳诊了脉:“似悲切过度,有郁结凝于胸中,又有寒风邪气入体,二者相遇,竟一石惊起千层浪,怕是要大病一场了。”沈凌霄握了握背在身后的手问:“再看看脚踝处的伤。”大夫摸了摸筋骨,见完
他仔细给张婳诊了脉:“似悲切过度,有郁结凝于胸中,又有寒风邪气入体,二者相遇,竟一石惊起千层浪,怕是要大病一场了。”
沈凌霄握了握背在身后的手问:“再看看脚踝处的伤。”
大夫摸了摸筋骨,见完好,红肿只是皮外伤。
他据实以告,沈凌霄吩咐道:“下去开药,她是什么情况你清楚?”
大夫一滞,明白过来:“小可知道,断不会用那虎狼之药,当以温补为重。”
沈凌霄点头,大夫自去开药!
沈安打了温水来,沈凌霄卷了袖子:“放着,你们都下去,等药煎好了端来,粥放到炉子上温着。”
边交待边绞了帕子给张婳擦拭。
沈安不可置信的偷瞥一眼自家将军,交待的这样仔细,并亲自伺候,这刘小壮可真是能耐!
他不敢耽搁,自去忙活。
沈凌霄仔细给张婳擦拭了几遍,摸了摸,烧的不那么厉害了,又喂了药,她才睡得安稳了。
便消停下来,躺到她旁边,用手支着头,仔细端详她。
鸦黑浓密的发,如远山墨黛的眉眼,所谓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大抵如此。又见她肌肤欺霜赛雪,因发了烧而变得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渠出鸿波。
心里嘟囔一句,真是勾人的小狐狸,独一无二的小狐狸。
想起前两天,崔十九带了四个美人回府,燕瘦环肥,各有千秋,丰乳细腰,肥臀长腿,眉眼如丝,娇若无骨,应有尽有。
可是他看到那些女人竟冲动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小狐狸穿上女装的娇媚样子。
不知道他接近自己要做什么,但无论她要做什么,他都成全她。
大夫说她有郁结凝于心,平常见她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不曾想心思这样重,她一定有难以言说的伤痛,才会这样。
他喜欢她被自己逼到墙角委屈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她大口吃肉不做作的样子,喜欢她心虚抓狂的样子……总之,就是喜欢。
张婳痛苦的“嘤咛“一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问:“可是那里不舒服?”
张婳听有人问话,缓缓睁开眼,见是沈凌霄躺在她身边,莫名觉得心安,扯出一抹笑意:“将军,我们这是在哪儿?”
沈凌霄温柔的回她“我们到家了!”
她神情一滞:“家?”
家,那是忘不了,碰不得,藏在心里的伤。
她早已没了家,如今听见这个字,泪如雨下。
他见她泪流满面,紧张道:“可是那里疼的厉害,我让人把大夫请来,人就在府里。”
许是生了病,让人极容易陷入悲伤情绪,张婳久久不能自拔,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见她如此痛苦,他紧张地将人揽进怀里:“不要怕,不要怕,哪里不舒服,我让大夫给你瞧瞧,吃了药就没事了。”
张婳贴着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将她从悲痛中唤醒:“我没事,就是……快饿死了。”
语气里的撒娇任性,让她一惊!自从张家没了,张家大姑娘张婳也没了,人世间就只剩一个为了家仇和寻找亲人奔波的刘小壮。
她早已没资格撒娇了!
他见她如此,笑道:“都给你备着呢,你等着我去端来。”
说完跳下床,将炉子上煨的粥盛了一碗,一勺一勺喂给她。
张婳喝了粥,感觉胃里好受多了,又出了一身薄汗,人也轻松自在了不少。
沈凌霄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可是感觉好些了?”
她点点头!
他宠溺的笑笑:“那就好,再吃几剂药就没事了。”
第二日起来,已日上三竿,张婳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恢复清明后,才发现自己在沈凌霄的卧房。
沈凌霄早已不见人,房里静悄悄的,就她一个。
她的心思活泛起来,利索的爬起来,脚踝处的伤疼得她咧嘴!
她跛着腿爬到床下,一寸一寸的敲打翻找,果不其然,在墙角处发现一块地砖是空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撬开地砖,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仔细翻看,是三皇子为收拢常忠寿写的信和一块价值连城的碧玺。
她将东西包好放进胸口的位置,而后将盒子放回去。
沈凌霄回来时,张婳刚喝了粥,正在吃药。
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今日不烧了,气色也好多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劳将军费心照顾,小的吃完药就回去!”
沈凌霄冷了冷眸子,真是没心没肺的小狐狸,才刚好点就要丢下他跑:“不喜欢这里?我让人布置成你喜欢的样子。”
张婳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将军,我是个男子,留在你房里不合适!”
沈凌霄拖长尾音哦一声,而后走到她跟前,将脸凑近她:“那日看诊的大夫可是告诉我,这姑娘身子弱,用不得虎狼之药,得慢慢温补。”
而后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衣袖坐到她身边,盯着她:“不知小壮你有何看法?”
张婳惊得差点将刚喝进嘴里的药喷他一脸,被呛得咳嗽起来,沈凌霄给她顺气:“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张婳一张脸憋得通红,这是抢不抢的问题吗?
她稳了稳心绪,心虚的偷瞄了一眼沈凌霄,低头不语。
沈凌霄莞尔,拿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心虚了?”
她将头撇开,依然不语。
他失笑,真是个倔强的小狐狸。
张婳思虑了半天,最后还是妥协道:“你……你不生气吗?”
他眼里含上笑意,板正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说呢?”
她低垂下眼眸,低低道:“我不是有意的,我有不得已。”
他依然看着她:“我有责怪你吗?”
她惊讶的抬起如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将他倒影其中!
他见她的眼里都是他,紧紧的将人揽进怀里:“傻瓜。”
她眼眶微红,闭了闭眼将雾气逼回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轻笑出声:“你说呢?”
吃了药,困意袭来,张婳见已经如此,也不提回去,心安理得的霸占了沈凌霄的床,沉沉睡去。
他趁着掖被角,取走了她胸口的东西!
书房里,沈凌霄一身寒气,这些罪证足够三皇子死几次了,当今圣上最恨皇子勾结朝臣,他倒好,直接勾结起驻边大将来,勾结不成,杀人灭口,想换上自己人,难怪自己屡遭袭击。若说这后面没人做推手,凭资质平平的三皇子,怎么有能耐搭上无常门,害得太子断了左膀右臂。
而后俢书一封,吩咐暗卫:“火速送往京都,亲自交到太子手中,不得有任何闪失。”
暗卫应是,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他又忙活了一阵,才回卧房。
张婳睡得正香,他脱了外衣,将东西放回原位,躺到她旁边,又将人揽进怀里,心满意足的睡去。
过了几日,有暗卫来报:“刘小壮原名不知,只知她三年前突然出现在京都西市,不久后和京城人士刘大壮一家搬去了真定,开了一家名为夜归人的酒楼,据街坊邻居说,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有双鱼血玉的人。多半年前来了辽东,原先寄宿在云客来,在米行做了一月工,负责送北街的米面,而后应招入府!”
沈凌霄摆摆手,暗卫退下。
双鱼血玉,那是张太傅的长孙张怀瑾的特有之物,天下唯此一份,去年张怀瑾奉太子之命来见他,他亲眼见过。
而她要找的人是他,毋庸置疑,她也是张家的人,按年龄推算,应该是长房的张婳,张怀瑾的亲妹妹。
当时张家全部惨死,太子收尸并未注意一个不起眼的张家女儿,而张怀瑾回来时,已是两年后,所有人早已化作枯骨,无人知她成了露网之鱼。
她一定知道了些什么,才一路追到了辽东,想到这里,他的心闷闷的疼,她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才能走到今天,为了张家的仇,女扮男装,混迹江湖,坚强果敢,不亏是自己看中的人!
张婳已经大好,她要求了几次要搬回去,都被沈凌霄挡了回来。
她摸摸胸口藏着的东西,抱怨冯雪娘也不来见她!
冯雪娘挺冤,她翻了多少次墙,都没见到张婳,看来是被沈凌霄金屋藏娇了!
辽东又下起了大雪,年关将近,沈凌霄让人给张婳做了大毛铺盖,正指给她看:“喜欢什么颜色的锦缎,让人给你做上里面。”
张婳有些提不起兴致:“水红色的吧,冬天看着喜庆。”
还不待沈凌霄说什么,崔十九进来耳语几句,他便交待张婳:“你慢慢瞧,我去去就来。”
书房里,长身玉立的男子正翻看沈凌霄书架上的书,腰间的双鱼血玉格外夺目。
听见有人进来,抬起和张婳有些相似的眉眼笑道:“沈将军。”
沈凌霄有些意外,太子居然派他来了。
他抬手回礼:“张公子,一路可好?”
张怀瑾有些意外,上次来还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这次倒是客气了不少:“很好,劳将军关心。”
二人客套一番,张怀瑾将太子的话转述给沈凌霄,末了加一句:“圣上怕是不行了,我出京时已经成大半日昏睡。”
沈凌霄点头:“待会带张兄去见个人吧。”
张怀瑾讶异,这辽东会有什么人是让他见的?
张婳看着摆了一屋子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致,索性丢到一边,想着那些证据怎样才能交到太子手里,她暂时脱不了身,冯雪娘也不见人,真是恼人。
沈凌霄进门就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不喜欢这些,我让人给你再换一批。”
张婳连连摆手:“不,不,就是太多了,挑累了。”
他好笑:“既然累了,带你去散散心可好?”
她答一声好,二人便出了门。
张怀瑾背着身子等在院里,一身雪青色锦缎绣祥云暗纹的衣袍,同色系的大毛披风,如一杆挺拔的修竹立在雪地里。
张婳见有人,好奇的看了一眼,觉得他的背影有些熟悉,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待走近,那人腰间露出的一角血红,让她失声痛哭,她发不出声来,生怕一出声惊走了他,变成黄粱一梦。
沈凌霄见此,疼得心像被攥住,轻揽上她的肩膀,无声安慰。
张怀瑾听声转过身来,待瞧见泪流满面的张婳,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哽咽着喊了一声:“婳儿?”
张婳再也抑制不住,奔到他跟前,一声“哥哥”,血泪具下!
兄妹二人抱头痛哭,沈凌霄哀叹一声,默默离去,将空间交给二人。
二人诉说了离别后的种种,张婳摸着眼泪问张怀瑾:“我和大壮哥在真定开了一家名叫夜归人的酒楼,打探你的消息,后来我来了辽东,也未收到大壮哥有关你的信,哥哥是怎么回京都的?”
张怀瑾替她擦了眼泪:“张家被害后,我得到消息已是半年后,有人追杀于我,幸亏太子让人找到了我,一路秘密护送我回了京都,我帮他办些隐秘的事,这次来辽东也是,不成想,你还活着,我还能再见到你。”
二人一直说到天黑,沈凌霄让人备了酒菜送进去,张婳高兴,居然喝醉了。
沈凌霄准备将人抱回去,张怀瑾拦着他:“不知家妹是将军的什么人,又以什么身份待在这将军府?”
沈凌霄抱着人不松手:“待张家沉冤得雪,她可以正大光明的行走于人前,我当以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她,做我沈凌霄的正房娘子,此生唯她一人。”
张怀瑾大笑:“好,沈将军是顶天立地的男人,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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